(sp)因为我不曾在你的水流中游泳_魔术河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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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术河流 (第3/4页)

硬卡纸上,她们让我在后院里找个地方埋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长出一个安德烈·博尔孔斯基。

    他们都说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可改革却多得像秋天时候地上的叶子。尽管在我们家眼里,经济从没景气过。斯米尔诺夫先生还是会来送些吃的,我已经长高了,但每当我站在门框边上给他开门时,总让我想到十岁时母亲带我们去看魔术表演的那一天——那种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的期待!我不太和斯米尔诺夫先生说话,但我看着他一天一天瘦下去,心里很难过。有那么几次,我很想让他不用来了,可我知道他八成不会答应,而且谁也说不好我们和他之间哪个更需要这些食品。有一回我从索夫娅家里回来,手里拿着《战争与和平》,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地跑回去,正好撞上他。斯米尔诺夫先生冲我招了招手,他说:“怎么跑得那样快,柳达?”他还把我当小孩子呢!我光顾着咯咯笑,没回答他。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小说里安德烈公爵和娜塔莎·罗斯托娃跳舞那段,我没见过那场面,但那瞬间一切都真得很,舞池里的烛火仿佛都要烧到我头发上了。我跑啊、跑啊,跑得两颊红彤彤的,好像我一旦停下来,这个世界就会消失似的。

    04

    一九九一年八月的有一天,早晨那会儿,我和这栋房子里其他几户人家挤在一起看电视上的《芭蕾湖》;中午十一点,有传闻说莫斯科的人集会在一起,坦克炮塔上站着鲍里斯·叶利钦。过了会儿,马林斯基广场上的人也聚了起来。我没去,我父亲坐在电视机前面,脸色灰白,呆得像一座石像。我没搞懂那几天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电视机上绵延的三色旗、燃烧的汽车和几个词:“亚历山大·鲁茨科伊”,“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又过了两天,我生活的土地从“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变成了“俄罗斯联邦”。

    那之后的一阵子,白天我在纺织厂做工人,晚上我去酒吧,跳舞、歌唱,有时也看书。我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我们不再尊重诗人和教授,百万富翁的头像印在公路广告牌上,取代了红色的苏维埃镰刀。只有斯米尔诺夫先生还是老样子,他上班、教书、阅读,仿佛活在十九世纪的照片里头。我花了太多钱在化妆品和牛仔裙上,在忍受了半个月的劣质勾兑白酒以后,我把手伸向了售货店里摆着的上等香槟。意料之中的是,我被店员抓住了;斯米尔诺夫先生也在,这倒是意料之外。

    售货员眯起乌龟一样细而窄的眼睛,仿佛在说:年轻的小姐,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斯米尔诺夫放开我,买了一根长柄的木勺,替我在柜台匆匆忙忙结了账,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拎到那条街的后面。他要求我俯下身,我的牛仔短裤刚到大腿根那儿往上一些,弯腰的时候小半个臀部都露在外面。顿了几秒钟,我先是听到划过风的声音,然后木勺狠狠扇在我屁股上。我感到那片皮rou没挨几下就肿起来了,火辣辣的痛感像火柴划着了一整片森林。斯米尔诺夫不间断地打了二十六七下,我的屁股仿佛是发了酵的面包,鼓鼓涨涨地填满了本就不宽松的裤子。通红的软rou还耷拉着,但他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我感觉到那儿已经变成难看的酱红色了。我强忍着不哭出声音,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罪有应得,另一方面是怕引来别人。但眼泪还是不间断地滚下来,我发觉自己讨厌被斯米尔诺夫先生当成小孩子。我又疼又生气,心里乱极了,站起身来推了他一把。他踉跄了两步才站住,我从他脸上看不出生气,仿佛我推的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稻草人。我冲他喊:“你凭什么打我?”我没看他,然后就走了。其实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那天天蓝得像丝绸,空气里弥漫着粉尘的味道。我往人多的地方走,男孩骑的自行车上链条摩擦的声音清晰得仿佛炭笔在纸面上打的勾。

    他打我的地方很疼,我连着好几天只能趴着睡觉。第四天我上班的时候,有人说纺织厂门口那儿有个高个子黑发的男人找我,我往外走着,心里打定了主意:他要是想再教训我,我就再也不和他说话了。他站得不远,身子裹在灰色呢大衣里,他又瘦了,裤管显得有些空。他喊起了我的名字,我的心一下子软下来,像被枫糖浆给灌满了——我真没出息!我走过去,低着头不说话,脸颊早就烧起来了。他递给我一个油纸包裹,里面是两块英式的司康饼。我说:“谢谢您。”别的话就出不来了。我只能抱了他一下,他走了,每几步就回头看一眼。没来由地,我在心里反复着念:我爱你,瓦罗季卡。我的手心一个劲儿地冒汗,很快把油纸浸破了。这时我才听见那些职工喊我回去的声音,我往回走,嘬着手指尖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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