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阴鸷 (第2/2页)

眼，走错了地方。

    这一回，小万氏竟连她也给一道瞒了。

    两人前行之处，不见人影。

    一路雕栏画栋，映入二人眼中，却只如枯黄落叶，毫无值得一观之处。

    小万氏尤是，目视前方，脚下步履匆忙。迎面一股大风，她鬓边的发丝被吹散了几缕，在风中扬起又落下，垂在身后的披风，亦被大风吹得鼓鼓囊囊的，像里头还藏着一个人。

    管mama边追边觉得心惊rou跳。

    短短数日，自家夫人，竟就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过去不论是遇到何种境遇，管mama也从未见她这般冲动不计后果过。即便是当年还是世子的燕淮忽然间从府里消失无踪，她也不曾像今日这般失态过。可见燕霖在她心中。真真是重过一切。

    管mama还记得燕霖出生的那一日，小万氏抱着皮肤还皱巴巴的婴儿，带着骄傲又矜持的语气道。“这才是燕家的儿子，瞧瞧同景郎生得多像。”

    新生的婴儿，哪里看得出像谁不像谁。

    但小万氏那般说了，她自然也就附和着说了几句。

    时至今日，管mama不由觉得，小万氏当初的那一声声景郎真是讽刺。

    她爱极了故去的成国公燕景，爱到了骨子里。爱到恨毒了他。

    所以，即便到了后头，她依旧一声声唤他景郎。而非国公爷。

    说到底，那股子执拗，至死怕都不会变。

    管mama暗自长叹了一声，迎风而上。

    不多时。两人走至了一条羊肠小道。

    管mama吃了一惊。

    这条路的尽头。只有一间已经半荒废了的院子，原先是大万氏住过的。

    大万氏身怀六甲时，说不喜正房，嫌这嫌那。一会说窗外的那俩株树看着心烦，一会又说帷幕颜色不好。结果，百年的大树，砍了……屋子里的一应陈设器具，也都随着她的意思给换了。

    但大万氏仍不高兴。后头更是干脆搬到了这里住。

    也不知是不是风水yuán gù ，自那之后。她倒是平静了，不再闹腾。

    后来她搬离了这间院子， 地方便也一直空着，无人再入住。小万氏曾动过心思要修葺，燕景却不允，只日日叫人收拾着清扫着。

    燕淮也是在这间院子里，出生的。

    管mama记忆犹新，大万氏生燕淮时，胎位不正，生了许久。

    产婆一盆盆让人往外端着血水，年轻的燕景，就一直站在门外，抿着薄唇，眉眼间有厉色浮现。

    那时，小万氏也来了。

    只是未婚女子，不可进产房，因而也只是铁青着脸候在外头。

    管mama回忆着，悄悄觑了小万氏一眼。

    当年，还是大万氏在哭天喊地闹着疼得快死了的时候，央人特地去请自家meimei来的。

    在娘家时，她们自小关系很好。

    大万氏至死都像是夏日灿烂明媚的花朵，看着热烈，其实骨子里透着与生俱来的柔弱，娇怯怯的，惹人怜惜。

    小万氏则稳重，大方，懂事。

    真比起来，反倒是做meimei的小万氏，更像是jiejie。

    一晃眼，已仿若黄粱美梦，无影无踪。

    管mama忽然有些害怕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三五不时还会梦到故去多年的大万氏。

    梦里的大万氏还是少女时娇俏的mó yàng ，迈着血淋淋的两条腿，追着她一边跑一边问，“迎秋，二meimei呢，二meimei在哪里？”

    管mama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将那些个阴森森的念头从脑子里摒弃出去。

    “夫人，实在不行，下些药毒杀了吧。”管mama知道自己劝不得小万氏，只得压低了声音狠劝。

    小万氏头也不回，迈上了台矶，“送个霖儿的贺礼，我还是亲自动手为好。”

    谢家的那个小姑娘，她并不十分欢喜，但燕景在时，不论究竟为了什么，曾识图同谢家结亲。

    到了zhè gè 节骨眼，她也乐得不必再另寻他人。

    听说，前些年郊外的坟场被人刨开了许多，尸体都被挖出来洗净卖去给人结了阴亲。

    她思来想去，霖儿既然活不成了，一个人在下头也委实寂寞，倒不如让他未过门的小媳妇，一道下去。

    说话间，小万氏已推门而入。

    管mama迟疑了下，也跟了上去。

    旋即，她便眼睁睁看着自家夫人的身子软塌塌地在她眼前，倒了下来，“嘭”一声，摔在了她脚上。暗色的披风像是逶迤的流水，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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