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4 (未修订) (第1/3页)
14. 被子的味道很好闻。人在同个地方停留久了,无法避免地会留下痕迹和气味。他迷迷糊糊闻着被蒸得发甜的梅香,冷不防嗅到一点截然不同的气息,让他久违地感到熟悉。 裴元转头,不由呆住。叶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合衣靠在床边小憩。看得出匆匆换洗过,但海水留在他发端的咸涩依然鲜明。裴元悄悄将脑袋凑过去深呼吸,又轻轻叹了口气。 他养了两月后内伤虽已大好,但无力随船。他就鼓励叶英趁着海边风季开始前和千越鹤联系的商船出去“试试水”。刚开始叶英犹豫,他还以为习惯了西湖边灵山秀水的叶大庄主自己出海也会怕。但后来发现他给叶英的晕船药完全没用上,只是每次大半月就下船赶回,回来必先在他房中这样倚着睡一晚,偏偏面上、嘴里、从来不说挂念。 或许还是说过一次的。裴元之前觉得叶英来回跑太累,不如在海上待的时间久点。当时叶英困得不耐烦,闷闷地嘟囔:“干脆你让我去婆罗洲别回来算了。” 结果那晚他小心翼翼地哄了睡着的叶大庄主很久,却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他本以为在藏剑的告别会是一个终点,只是有些感觉如同萦绕身周的梅香,无法消散,有时甚至还会日渐浓郁,随着起伏的呼吸牵连各处知觉,调动血液渐渐往下身某处汇聚,逼着人对它作出反应。裴元的脸腾地一下烧红,偏生这时候叶英在旁边动了下,半醒不醒地问他感觉如何了。 怎么说?怎么说?内力不继,气虚体弱,难以启齿的地方倒是挺精神的?他只穿了亵衣,若是掀开衾被,微微翘首的形状肯定一览无余,裴元顿时紧张得全身紧绷。然而没得到回答,叶英以为他没醒,便自己眼也没睁,一只手顺着他的侧腰摸向背后检查他的伤处。温热的手掌按揉着光滑的皮肤,裴元反应过来时已被扣在一个怀抱里。他的脸几乎抵在叶英颈窝处,清冷梅香夹杂着另一个雄性的气息,混合出了别样的感觉,居然让他……想再闻闻。 他想起那晚叶英喝醉后的眼神,像直逼咽喉的剑锋,将他下巴抬高,将他衣领划破,将他深埋在这具身体里的情愫揠苗破土,快要开出欲念的花。腿间那处已是硬得毫无廉耻,只要有意或无意的轻触,就能揭了他最后的遮羞布。 裴元僵硬地试图吸进空气,可唇舌最后尝到的全是再难分辨的气味。叶英的力气还在一点点加大,怀抱越来越紧,他都能听见对方喉头吞咽,仿佛催促他也快些饮鸩沉沦……而实际窒息的过程不过六个数,心跳鼓噪得让人害怕,缺氧的大脑开始让眼皮越来越沉。在裴元阖目沉入黑暗前,耳边分明是一声浊重的叹息。 须臾间,所有力道突然卸去。裴元猛然张开眼睛和嘴,本能地溺水般倒抽口气,瞬间漫上眼眶的水雾叫他一时看不清叶英惊慌的表情,更看不到对方手足无措地撑起身体,满眼的不可置信和自责,倒退几步转身冲出了房。 他愣愣地看着床顶,亵衣散乱,身下还压着叶英用玄狐皮新制的织金大毞——那人就跑得连衣服都忘了穿?! 裴大夫猛地坐起来,顾不上真气稍动引起一阵咳嗽。更不知外面走廊有人和他一样,拳头狠狠往旁边的柱子上砸。 ……我都做了什么啊! 门内门外,双双暗恼。 入冬后海上风浪甚大,许多走惯了的商船早已出发,新组船队又逢农忙,勉强只怕人手经验不足。幸亏藏剑也在泉州经营着不少生意,叶晖得了叶英消息,直接令商行分号备了一批金银物资送到千府。但没想到领头进来的,竟是他们家最得意的那对少年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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