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汤羊rou (第2/2页)

饭，就吃得十分诡异。

    明明是俘虏的大汉使者张骞居中而坐，与随侍一旁的仆从堂邑父谈笑风生，浑不在意的吃着手抓羊rou，就像他们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匈奴人和狗腿子丹木吉，却分别坐在左右下首，脸色阴沉，对眼前的美食似乎没什么兴趣。

    帐篷外面，三百多名羌人勇士围坐一大圈，大口撕嚼着二三成熟、血水未干的羊rou，嘴角、下巴、胡须上沾满了油脂和血污，简直就是一群野人。

    而那些胡商和十三名安息女奴，则被羊毛绳子栓在一起，蹲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瑟瑟发抖。

    日影偏西，黄昏将近。

    厨子杨川忙得不可开交，劈柴烧水，不断的将大卸八块的羊rou丢进大鼎里，任凭那些野蛮的羌人勇士自行捞取。

    几大包乌头粉末撒下去，却连一个人都没毒翻，这让他不得不心生疑虑：‘乌头碱的毒性毋庸置疑，难道说，这些人的体质比牛马的还要好？’

    可惜，如此鲜美的羊汤，竟无一人饮用！

    还是rou太多了啊。

    杨川暗叹一口气，趁人不注意，将鼎中的几大块羊rou提出来，随手丢在一堆干牛粪里，并用劈柴等物遮掩起来。

    幸好他年纪幼小，身形瘦弱，羌人们根本就没将其放在眼里，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杨川将所有的芫荽、沙葱、野韭菜花、野蒜剁成细末，一股脑儿的撒进两口大鼎里，顺便又添了几大桶凉水、两大包乌头粉……

    然后，他便提着满满一陶罐羊汤，走进了丹木吉头人的帐篷。

    “羊rou吃完了？为什么只有汤？”

    丹木吉用一把木瓢在陶罐中胡乱搅动几下，皱眉斥道：“十五只肥羊这么快就吃完了？尊贵的匈奴大人要吃rou，不喝汤，还不快去端rou！”

    其实，闻着鲜美无比的羊rou清汤，这位羌人头领早已食指大动，此刻的一番训斥，不过是在讨好匈奴人而已。

    果然，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如此鲜美的rou汤，倒也难得一见……去吧，先让几位匈奴大人品尝品尝。”

    杨川温驯的走到匈奴十夫长面前，单膝跪地，以羌人待客时的最高礼敬方式，将陶罐双手捧起来顶在头上。

    十夫长哈哈大笑，伸手舀了一大瓢白生生、绿莹莹、香喷喷的羊rou汤，浅喝一小口。

    渐渐的，他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汉人小厨子，手艺不错啊！”

    言毕，他一口气喝了两大瓢羊汤，这才惬意的打了一个饱嗝，伸手抹一把湿淋淋的大嘴笑道：“明天跟我回去，专门给咱们大王煮羊rou，保你一生富足！”

    此言一出，羌人羡慕无比，居中而坐的张骞却冷哼一声，斥道：“无耻小儿！”

    杨川神情木讷。

    他伺候着让帐篷里所有的匈奴人、羌人都喝了羊汤，这才直起身来，慢吞吞的向帐篷外面走去。

    听了张骞的一句叱骂，他的心里竟莫名的有些温暖：‘原来，大汉的语言是这个样子？略带关中、蜀中口音的河南话？’

    杨川不能肯定。

    但有一点令他甚为欣慰：自己所熟悉的天水、陇西方言，基本的沟通没问题……

    “你，站住！”

    匈奴十夫长突然开口说话，让杨川的心头一阵悸动，背后的寒毛莫名的便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