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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史】朝圣 (第2/2页)
朝的圣。 一个沾满血腥气、手刃亡魂无数、歇在角落里苟延残喘、用自己镇压所有死者怨气的圣。 他的嘴角有血。 史仗义走过去,像所有信徒一般虔诚的用双手捧起那张脸,悉心得用手帕将他的脸擦干净。他说父亲,我是第一个真正来到山顶的人,对不对? 有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沾在史仗义的袖子上。史艳文说是。 【二】 史仗义的房屋空了好多年。能开房门的钥匙在史仗义的手里——或许是俏如来不愿意破坏史仗义的房屋,又或许是他没有空。总之那间房屋完好无损的搁置了很多年。 后来魔世入侵,正气山庄便荒芜了。遍地的野草开始生长,主人家都不在了。俏如来代替史艳文重新开始奔波,有人问史艳文呢? 没有人回答。因为他们都在忙着逃命。 而后戮世摩罗提着帝鬼人头称帝,又是一片混乱。 戮世摩罗说,哦,你们还不知道我的大名,我叫史仗义。史艳文的儿子哦。 有人问,史艳文呢? 戮世摩罗回答他,史艳文已经死啦,死在你们的信仰下。 戮世摩罗指着俏如来,笑道,看到了吗,那是你们新的信仰。 【三】 戮世摩罗的房间里挂着一张画像。似乎是时间久了保养不当,画里的人已经模糊了。 公子开明某日路过,看到戮世摩罗站在那里看着那幅画,一言不发,表情有些阴沉。这位帝尊与前几任不同,他是人——更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有不一样的情绪。 那不是谁都能看明白的。公子开明走进屋里,在戮世摩罗耳边拍了拍手道,帝尊回神啦,再看,史艳文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画里的人穿着白袍,手里握着一把剑,尽管已经有些模糊,但不知道是否有别的因素在,公子开明总是能在那个人周身看到流光轮转。像吞了日月之辉的烛火,烧不尽又不够亮。 戮世摩罗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将那幅画取下,扔到了地上。穿着白衣的人染了灰尘,随后起了一场大火,那副画便烧成灰烬了。 没人会问他,把这副画烧了,你不会心疼吗?也没人问他,你还爱他吗? 爱这个词,对史艳文来说太奢侈。 从他踏上战场那步开始,便不需要怜悯了。他只需要站在一众人面前,斩下冲上来的人的头颅,热血洒在他的衣袍上。 战争不需要对错,只需要生死。 后来下了一场大雪,把一地的尸骸埋葬。史艳文拖着一把剑上了山。没人看见他踉跄的脚步,也没人看见他背后冲天的杀气,怨灵哀嚎,震耳欲聋。 有人喊他,史君子,你是好人,你是英雄! 史艳文摔倒在泥土里。 他闭上眼睛,恍惚看到一个小少年,举着一枝梨花跑过来。他俯下身伸手触摸那张脸,软得像棉花。那少年笑着把梨花别在他的耳边,笑道这样父亲就更好看啦! 【四】 后来公子开明跟着戮世摩罗一起上了山。 轻轻推开门的一瞬,戮世摩罗的神情便软了。 所有人赞颂的史君子,也不过是凡人枯骨,缩在被褥里,像所有睡觉的人一样。 戮世摩罗俯下身,将从路边折下的花枝别在他的耳边,道,史艳文已经死在所有人面前了。 公子开明道,啊?啊!哦哦! 戮世摩罗又道,跟我去魔世吧。史君子。 【五】 戮世摩罗向来是一个忠实的信徒。 他不信教。带着史艳文进入魔世之际,他看到身边的人留恋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世界。 而后十指相扣。戮世摩罗道现在后悔也晚啦。 而后不知多少年过去,久到史艳文已经即将忘却当年的生活。戮世摩罗拿着纸笔走过来,问他我们画张画吧? 史艳文道好啊,怎么画? 修罗国度的帝尊便装模作样铺好纸张,缓缓道,你站着就好。 史艳文站在风里,他的衣袍在风里翻飞,一如史仗义初次展开那副画时所看到的模样。他说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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