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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别来无恙 (第3/3页)
珠绑起来了。 身后还火辣辣挨了几下藤条。 顿感难过的唐明正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功夫,毒姑娘拿出了惊人的臂力,砰的一声把鼎架到了火堆上,路上随便扯的菜果搭配那寥寥几个撕碎的菌子开始煮。“我知道你能解开……看着锅,不准解。” 虽然含珠走之前这样跟他说了,当然他不会听。那时候的毒姑娘,臂上永远戴着极重的银钏,唐明总算找到的时候,含珠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把被他遗落的云裳剑。好在她很快从昏睡里醒过来了,含珠一边在自己的小包裹里找药,一边拿虫笛敲敲唐明扭伤的脚踝:“我救你,你救我……吃饱了撑的。” 她下手就没有轻点的说法,唐明紧缚的劲装之下,身后几道肿痕都没好呢。坐着已经够疼了,刚才还吊在树上等了好半天才打出那一发天绝地灭,结果含珠还没有好脸色:唐明单脚跳起来准备自己走,没蹦两步身后绿藤甩出来了,面前的毒姑娘正气鼓鼓抱着手臂:“又怎么了!” 一想到之前没法修内功的时候还常常被含珠故意放着不管,唐明挣脱束缚的动作更大了。结果藤蔓是割断了,含珠却扑了上来。她沉重的银臂钏压在唐明腰上,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晚霞之下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酿出一个笑容:“谢谢你,阿明。”唐明难耐地转头避开了含珠的呼吸,结果听见了更靠近耳朵的下一句:“谢谢你救了我。” 含羞整翠鬟,得意频相顾。 竟然也是往事了。 “记不记得我帮你拿回来的那把剑?” “不记得,记得你凶我。”早已不算少年的唐明回复得飞快。长开了的毒姑娘笑倒在他身上:“小气鬼。”唐明哼一声,显得更加骄纵:“那我现在想吃!”亲过来的含珠于是扯着他的脸颊:“现在不是季节啊,干的哪有鲜的好。” …」 她的情郎不仅有一双过于氤氲的眼睛,似乎再怎么艰难的境况,都不足以让他真正落下泪来。含珠不愿意再仔细分辨唐明的神情,想了想还是说:“就算生死蛊,也只能救你一次。” 他却伸出手推了推:“耍赖了奥。那时候就不是……”当然不是,含珠不过是拿唐明没办法了。生死蛊养起来难,用起来更是苛刻;如今都难说成功,更不必谈以前。 讲好听了,枫叶泽青梅竹马,不好听就是年少轻狂——哪有那么多情深似海。 她的手指仍旧留连在唐明的身体上,含珠分了一会儿心:真是……听说那位单修冰心的从前柔情似水,唯有以身献祭一事不肯听劝;而她这个非要云裳的嘴里讨饶得熟练至极,也是如出一辙的倔强——这一场结束倒跟比武三百回合似得;连他和自己的衣物全部碎成布片,满床只有纠葛的帐幔。 彼时夏夜梦长,唯叹春情昼短。 对唐明而言,比起他死活都不愿意答应含珠的同行,似乎是三个人之间的纠缠更好处理。才和含珠争锋相对了半天的人,提起方大夫的时候十分轻描淡写:“都行吧……”唐明的视线有意回避着含珠外衣披盖下依旧裸露的大片大片麦色肌肤,说话也变的格外轻声细语:“反正我不问,看你。” “如果。万一我,此去无期……”他最后躺在含珠膝上,一边这样讲一边好像在观察窗外,绵密的雨丝后,有不少无法辨认的星星。等她跟着唐明的目光看去,那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刚刚嘴里不在意的唐门弟子最后说:“也就不用考虑以后了。” 当然了,含珠没理他。 「夏天会周而复始,该相逢的人也会相逢」 乾元元年的成都, 彼此相伴的第十三个七月初七。 唐明无法自跳又奏乐的,蛊女于琴韵也天赋平平,这一出自然就落在执笛的方时雨身上。他们耳边全是热热闹闹的各色烟花,燃在那里映亮了半个夜空。依旧是灯火阑珊的广都镇,喧嚣人声的恍惚尾调里,水绸粉衣第不知道多少次扑到她身前的时候,毒姑娘用出了初次见他跳舞时用的那一招:堪堪拦住双剑飞旋的「江海凝光」,她手里的「清绝影歌」才敢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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