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曲(养胃1介意别看) (第1/7页)
(一) 进入十月以后雨水几乎便没有停过,天边外的云层似乎永远潮湿沉厚。入夜后雨陆续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楼层低,雨滴受重就大,听起来越发叫人惊心动魄的。 公司最近好几个重点项目都到了关键时刻,谢云流作为决策层半点不能松懈,在办公室呆了近二十个小时,此刻骤然回到生活区域,疲惫与倦怠几乎是排山倒海般地压过来。隐隐有雨丝飘下来,也不多么寒冷,更多的是一点淡淡的凉意,公司位于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下楼便是开阔的广场,中间的LED灯二十四小时亮着,巨大的幕布上跳着商业广告。平时总是人潮涌动的广场零星只能看见几个人,风像海浪一样扑过来。 白天人来人往那么热闹,这时候却安静得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远处偶尔有车流驶过,整座建筑几乎都熄灯了。谢云流在雨中快步走着,他一贯不喜欢撑伞,何况雨丝虽然稠密,落在人身上倒也不会落下几分疼,反倒让脑力消耗过度的劳碌人意识更加清醒几分。广场附近的这间酒店和他们签了长期合作协议,谢云流索性也要了一间房,差不多每天都来午休,最近又连住了快半个月,几乎快住成他的另一个家。从公司走过来只需要两三分钟,谢云流一步跨入大堂,顺手抚了把脸上的水珠,却突然发现额前的头发全湿了。 熬夜过头,又吹了冷风,谢云流眼下半点困意都没有,平静地刷卡上楼。他订的那间房在28楼,谢云流盯着电梯缓缓上升带来的显示屏数字变化时,莫名感觉心脏倒是跳得很快,大概属于某种无法抵抗的生理反应,模模糊糊间似乎能听到跳动的频率在和电梯上升的频率渐趋一致。 平日里谢云流向来不在诸如吃穿用度的地方有太多铺张浪费的奢靡爱好,临时歇息所住的不过是一间普通的两室套房,入户一个短玄关,然后是客厅,户型方正,地毯铺得很厚,踩上去几乎是静音的,再往里走就是卧室。一如既往地漆黑一片,当然没有谁在等他回来。头发摸上去仍然有种柔润的潮意,谢云流心里忽然涌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大步流星地几步过去推开了窗户,额前的湿发旋即被带雨的风吹起来,某种幽微的难以辨认的情绪,此时也如发尾一般潮湿卷曲地悄无声息蔓延开来。 也许略高于体温的热水兜头冲刷下来能把这种多余的伤感卷走,不过他到底没有着急着先去洗漱休息。第二天休假,倒也不在乎拖延这么两三分钟的。谢云流慢慢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一旁的扶手椅上,领带也摘了下来,打底的衬衫扣子解到只剩三颗,谢云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隐隐约约又有胡茬冒出来,努力回忆剃须刀上一次用过之后也不知被自己扔到哪里去了。 他在窗口站了一会吹着冷风,窗外还是那副繁华景象,霓虹灯交错着闪烁,雨珠也因此变成彩色的,衬得他这里更加光景黯淡,从心中顺理成章升起一种类似人到中年孤家寡人的颓唐感,简直让他越想越觉得郁闷。谢云流拉开一旁茶几的抽屉,摸了支烟,点燃了叼在嘴上,烟味还没彻底散开,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拧开了。 “师兄,把烟掐了吧。” 李忘生的一声叹息传出来。 (二) 李忘生穿着身家居服,丝绸质地,明明是非常宽松的款式,却由于面料实在贴身,此刻竟也把他的颀长身形勾勒出了大半。窗外的光透进来打在他的脸上,李忘生面上半点睡意都无,看向谢云流的目光含蓄沉稳,好像在刚才漫长的细微的动静里,他一直在暗处含蓄沉稳地看着自己的师兄。 谢云流条件反射似地拿过旁边茶杯的杯盖,反扣在窗台上做临时的烟灰缸,用力碾压了下燃烧的烟头,烟灰蹭过白色的瓷面,熄灭得很快。李忘生走过来了点,把窗户推得更开,隐约的雨更多得飘进来,秋夜的雨丝往往带着点桂花的味道,一种缠绵又冷的气息径直扑在他的脸上。 烟倒是掐了,谢云流后知后觉地轻啧了声,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有点跌份。这算什么,李忘生让我掐了我就立刻掐了?做师兄的人顿感自尊受到些微的挫折,于是目光不过在盛满烟灰的杯盖上停留片刻,很快逐渐上移,掠过李忘生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