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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哥那天晚上发热地厉害,他的裤子被扔在床下,死死裹着那床并不够厚的被褥。我端着热水想要上楼伺候他,他却躲在被子里不肯露头。我很难说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安静地写作业。我听见高启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叫我把前一天的菜热一下再吃。初中生物课本上印着白纸黑字,我终于知道原来第二性别的分化是这样的,痛苦潮腻,醉仙欲死。我想象着情潮将高启强的床单浸湿,眼泪滚落在床单上印出深沉的颜色。口津滴滴答答,滋润着干裂的嘴唇,浅紫渐渐侵润成艳红。信息素在高启强的床榻上爆炸翻滚,在平静的空气中滚出骇浪,发酵弥漫。我闻不见,但我的的幻想随着高启强闷哼一次次的高潮。 第二天,一切如初,我哥的后颈上多出了一块微突的腺体,我知道他分化成了Omega,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唐家兄弟陆续分化成Alpha,我哥那双看不出骨节的、曾经被嫌弃充满了鱼腥味的手被他们一人一只紧紧攥在手心里,连同高启强这个人,都彻彻底底成为了他们的附属物。 唐小虎有了一双崭新的皮鞋,是他父亲在厂子里升迁之后送给他的礼物。皮鞋的鞋底花纹很好看,尖头有种复古的时尚感。我哥被踢上肚子的时候忍着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嘴单用来流血,和双腿中间粘腻的红色污渍一样。唐小龙的礼物是一块价格几百的新手表,他自己说里面是镀金的,指针是银子做的,金贵,抽在我哥脸上,即使皮开rou绽也是他的福气,毕竟如果没有他唐小龙,高启强这种人大概永远不可能碰到这样高品的物件。最后他们嫌弃他的鱼腥味弄脏了他们的礼物,用高启强衬衫里抠出的几十块钱擦拭表盘边上的血污,留下他蜷缩在菜市场东边小巷的角落里,和臭水沟的老鼠一起无声地呻吟。 上了大学之后,好成绩的免死金牌越来越不管用,我在京海停留的时间也原来越少。但是无论我哪次回家,家里的热水器都是坏的,都需要去外面引热水进来。只要不是冬天,我哥总说没事,凉水随便擦擦身子也凑合,热水费钱,我和小兰用就可以。我看着高启强新伤覆旧伤,身上无数道粉红的新rou和未掉落的痂,原来觉得无所谓的事情一下就重要了起来。我推着我哥进雾气缭绕的浴室,求着他今天别吝惜热气儿,心疼钱我来洗凉水澡。他一开始不愿意,水引了回来不用又心疼,还是脱了衣服。我鬼使神差开了一道缝,白莹莹的雾气,白莹莹的身躯,看不清楚,眼镜儿起雾了。 凉水澡一冲,高烧直逼四十一度,我哥心疼地掉眼泪,捧着那个水银温度计手足无措。我昏昏沉沉,感受到有人抱着我哼摇篮曲,我知道一定是我哥。一种愧疚感席卷过来,连同着疲惫和狼狈,我问道有没有水喝。我看见我哥红红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冲进厨房赶紧倒了一杯温水来,喂我下肚。他颦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似乎在为帮到我了而感到安慰。我点头,裹住被子,全身疼到心慌,却在拥抱中熟睡。第二天,我闻见了我哥脖颈后清香的味道。 “哥,是苹果香吗?”全身的疼痛还没有缓解,我扯出了一个微笑。 我哥傻傻点了点头,随后一把抱住了我,眼泪水浸湿我的肩头,为我分化成了高家第一个Alpha感到高兴。 曹斌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想杀死的人,因为他瞧不起我,叫我跑腿写作业,甚至代考,所以后来我揍了他一顿。安欣是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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