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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砚之开始试验的第三年。 他素来对各种千奇百怪的术法颇有兴趣,甚至一度痴迷至想用活人做试验,被师兄罚去思过后便老实了。 直到他出谷游历又入了恶人,方才实现了他最初的想法——以活人试药。 暂且不提云砚之卓尔不群的爱好,且说他初出谷游历时,性格孤僻又不爱与人往来,本是俊美无比的面容也因他阴沉沉的性子被人无视掉了。 云砚之医术虽高超,却因过于傲慢不逊,寻常风寒咳嗽他又不屑于治,因而向他求医的人少之又少。 这边没有入账,他又是个惯于享受的,留宿之处必得是最好的客栈。出谷不过几日,身上钱财便被挥霍一空,莫说最好的客栈了,就是一日三餐也只有一个馍馍掰着吃勉强果腹。 就在他落魄不堪,即将饿昏在街头时,鹤栖云将他带回了家,云砚之昏过去前只瞥到那一抹雪白的袍角。 还有随风送来的,那人身上清幽的雪竹香。 等到再次醒来时,云砚之只瞧见那袍角的主人侧坐在他床榻边,一身蓝白道袍衬得他更加清俊。道人不惧他警惕防备,眉眼弯弯的温声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云砚之防备心重,饿得头昏眼花尚有力气一把捉住那道人手腕,沙哑的质问道人是何居心,多管甚么闲事。 道人温和的笑笑,拍拍他手背,抬手端过清粥,道:“贫道鹤栖云,出家人大抵都爱多管闲事。善信起身喝些热粥罢,贫道观你饥饿多天,尚不可食荤腥,便只温了些清粥,还请将就垫腹。” 也不知是日光洒在道人背上让他看起来神圣不已。亦或是自出谷来,道人是头一个不惧他,更甚之主动接近他的人。 云砚之鬼使神差般松了扣着道人手腕的手,撑着床榻坐起身,接过鹤栖云手中的瓷碗,舀起粥迟疑的送进口中。 若是以往,云砚之必不会接这碗粥,更不会将来路不明的食物吞进腹中,只是他实在饿的不行了,加之鹤栖云气质温和不像坏人。嗅到粥香肚子又开始催促了起来,云砚之便什么也管不得了,狼吞虎咽的吞吃下腹。 睡了人家的床,还吃了人家的饭,云砚之也不好摆着臭脸相对。 只是他实在是穷啊,把他拎起来晃也晃不出个响来,要他出去行医游历怕是又要饿昏在街头,云砚之只好觍着脸赖在道人家不走。 好在鹤栖云只是笑笑便随他去了,并未将他赶走。 道人替富人家勘风水点吉xue,无事便替镇民算算良辰吉日,算算姻缘命理。左右都是无本生意,鹤栖云看着清贫,其实兜里肥的流油——未捡云砚之前。 捡了云砚之回家后,鹤栖云的钱袋似是破了洞似的,迅速瘪了下去。 云砚之也是偶然发觉,道人似乎出去的次数比以往频繁了些,也更长了些。心下疑惑不解,便寻了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将鹤栖云堵在了墙角逼问。 鹤栖云无奈的将钱袋解下来递给他,示意他看里头的两个铜板,这下两人都要饿昏街头了。 云砚之一愣,没来由的有些尴尬和愧疚,隔日一早不等鹤栖云叫他起床,自己便收拾好了,拎着药箱出去接诊。 云砚之性子虽阴沉了点,本性却不坏,像用活人试药也只是想更好的钻研医术。 这回他心里憋着气,倒也无以往那自恃清高不肯看小病的模样了。他自己饿也就罢了,鹤栖云好心好意留他吃住,怎能让人家也跟着饿肚子? 云砚之在外游荡了一天,回去时拎着半满的钱袋还有一只宰好的鸡,将之塞到鹤栖云手中,闷声闷气的道:“给你!银子是我替人看病换来的。晚上要吃黄焖鸡,你给我做。” 鹤栖云哭笑不得的接过钱袋掂了掂,别说一餐,这都能给他吃好几天黄焖鸡了。这兔崽子,明明自己能养活自己,还非得赖在他家不走。 道人笑叹一声,认命的拎起鸡进了厨房。不多时便传出黄焖鸡的香味。 如此过了一年,这一年来便是道人替人勘风水养云砚之,等钱袋瘪了,鹤栖云又接不到活,云砚之便拎起药箱去把钱袋填满,周而复始倒也颇有乐趣。 第二年开春,云砚之又再一次将道人堵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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