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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他,却不知为何,心上涌上了一味甜。我十四岁的时候,祖母去世。我要守丧三年。我曾听说过有的人家就因为订下的媳妇要守丧就退亲了,然后那被退亲的姑娘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在祖母去世带来的悲伤和对未来无所依傍的恐惧的双重攻击之下,我一病不起,最后竟然是昏了过去。就在我觉得我要死了的时候,有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在我的耳边喊着九娘。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便见到了他。他已经趴在我的床边儿上睡着了,眼下有着青黑。显然是累着了。我有些惊讶他怎么在这里,这太不合礼数了。直到我看到我娘身边的嬷嬷和谢家的嬷嬷全都在屋子里的时候才放下心来。我和他已经定了亲了,有了嬷嬷们在,不会损害我和他的名声。见到我醒了,嬷嬷们喊着要去叫大夫。他也被这些声音惊醒。一醒过来就忙着照看我。我那时颤声问他:“你怎么来了?这对你的名声不好。”他也笑了:“有什么不好的,我不过是来看我生病的未婚妻子。”我眼神躲闪,面露惊讶。毕竟我病倒了,还要守丧。这样的情况就是谢家退亲也不理亏的。他见了我躲闪的眼神后道:“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要知道你娘亲也不让我进来的。但是我和她讲我一定要看着你好起来,要不然无论如何我都不走。我告诉袁伯母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娶你过门。”我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绯红,然后小声嗫嚅道:“三郎......”他道:“不用解释什么。你放心,我等着你好起来。我也绝不会有通房丫鬟惹你生气。”哪里有人说话这么无所顾忌的?!我正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着呢,大夫就来了。大夫把脉后说没事儿了他才放心离开。我想着他说出的话,便是喝药也是甜的。后来他抬着八抬大轿娶我进门。自此我从袁家女成为谢家妇,但是他却始终都是当年的那个爽直的少年郎。我嫁到谢家十余年,始终无所出。他没有儿子,也不纳妾室。许多人在背后都在说他怕老婆。其实当初在婆母还在世的时候就想要给他纳妾。但是他始终都不答应婆母的要求。最有趣的一次是婆母送过来一位娇娇软软的美人儿,结果他让这位叫红袖的美人儿用冷水洗衣足足洗了六个时辰。那姑娘把一双柔夷搓到肿胀,好几天都没好起来。自那之后,所有美人儿都对来三老爷这儿当差畏如猛虎。我其实也想为他纳妾。虽然那会让我的心痛地滴血。没有人想把自己的丈夫分给别的女人,何况我和他不是那种表面夫妻,是相敬如宾的冷淡关系。相敬如宾就是相敬如冰,可是我和他绝非冷如寒冰的,反而是融洽地如同三月春风。但我舍不得让我喜欢的男人绝嗣,也舍不得别人说他怕老婆、生不出儿子,受到种种流言侵扰。于是我为他准备了一个好生养的丫鬟,在把那丫鬟介绍给他的前一夜我的眼泪浸透了枕头。可是他根本不接受那个丫鬟,直接把那个丫鬟配了人,然后回来质问我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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