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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听得推门声,抬眼瞧见是孟江南,无甚反应,而是举起左手的酒瓶昂起头喝了一大口酒。她喝得很快,以致酒水涌出瓶口,顺着她的嘴角与下颔往下淌,顿时就淌了她满脖子,湿了衣襟。孟江南见状,连忙上前来抢过她手中的酒瓶,紧着掏出帕子来为她擦掉下颔以及脖子上的酒水,紧蹙着眉担忧道:“小满你这是做什么?怎的大白日地便饮起了酒来?”孟江南每隔几日都会到向云珠的屋子里来一趟,因向云珠不喜收整又不喜下人入她屋,是以孟江南隔三差五会到她屋里来,替她将胡乱的屋子收拾一番,每每这时向云珠都会伏在桌上双手托腮笑盈盈地看她,道是她这方面上与宣亲王妃可真相似。宣亲王妃也最是受不得自家女儿总是扔得胡乱的屋子,偏生她又不让下人进屋收拾,道是她们会乱了她的话本子与“墨宝”,宣亲王妃可不想女儿的闺房乱成鸡窝,不得不亲自为她收拾。而向云珠丁点不愿意她的亲娘给她收拾屋子,因为每每宣亲王妃给她收拾过屋子后她的一些东西总会不翼而飞,便是宣亲王妃自己都不知自己将其放在了何处。这一方面上,孟江南可比宣亲王妃强上不止丁点,她不仅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摆置的物件也井井有条,更是依照向云珠的喜好与习惯来摆置每一样物什,经她收拾的屋子,向云珠不仅不会找不到自己的东西,反还觉得但凡她需得着的,总能随时都能找得到。这也是向云珠喜欢极了她这个小嫂嫂的其中一个原因。她不曾刻意去打听旁人的喜好,她只是在寻日的相处之中留心所有人的脾性与喜恶,哪怕是那只小小的花狸奴,也都因着她的细致心思而喜爱极了她。无论是阿乌还是阿橘它们,这座宅子里除了向漠北之外,它们最喜爱的人便是孟江南,而非平日里照料它们最多的廖伯与向寻。孟江南昨日才来过向云珠的屋子,才为她将随处放置的话本子与扔了满地的绘着武功招式小人儿的纸张收拾好,今日过来只是为了给她送茱萸囊而已,不曾想一日还未过,她这屋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糟乱。昨日才给她全都整齐置于架子上的话本子全都被翻了下来,扔了满地,被揉搓成团的宣纸亦是扔了一地,近了她身材,孟江南才发现她这屋中之所以酒味直扑门外,不仅她手里拿着的酒瓶而已,地上还歪倒着两只酒瓶。没了瓶塞、已经空了的酒瓶。孟江南抢似的拿过了向云珠手中那又正要往嘴里倒酒的酒瓶,眉心拧得紧紧,眸中担忧更甚,以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重:“小满!”前边阿睿过来给送柿子时并未与她说过什么,证明那时候小满她还好好儿的,这才不过短短半个余时辰,怎就喝成了这般模样!?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向云珠被抢走了酒瓶也不恼,她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孟江南,也没有伸出手来将酒瓶抢回去,而是将拿在右手的那只大柿子拿到嘴边来,大口大口地咬,吃得脏了鼻尖脸颊也不在意,吃完了手上这个又拿起剩下的一个来飞快地剥了皮,继续大口地吃。孟江南从未见过向云珠这般模样,只觉她仿佛心中压着千斤巨石不得纾解,唯有以某一种近乎疯狂的举动来宽慰自己一般,与寻日里性子欢脱得时刻都有如一朵向阳花似的她判若两人。她这般模样,令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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