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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晁涣在小院呆了几日，将院子里的荒草一一拔去，重垦菜田，又给漏风的窗户糊了一层新纱，夏日蚊虫太多，夜里叮得她睡不着觉。

    兜里的积蓄还有一些，但眼看是不能撑过日后。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找份活计。隔日锁好门，便往西街的市坊走。

    西街的酒娘子开了一家酒坊，顺带做一些帮人雇佣、介绍买卖的生意，消息很灵通。

    上午天热，没几个食客，酒坊生意清淡。闲下来的酒娘子正翘着脚嗑瓜子，在后堂指挥着伙计刷酒缸。酒缸是用了几十年的老物件，很大，酱紫色的缸身，被沁出一股浓厚的酒味儿。听到前堂有人，她起身迎了上去。

    “客官是买酒的么？是姜公饮还是美人醉？”

    “姜公饮”和“美人醉”酒清味甜，后劲小，洛川夏日酷热，本地人家都会打一些“姜公饮”、“美人醉”，冰镇之后十分消暑，不善饮酒的人都可以喝下两三杯。

    “不……我是想问问掌柜的，可有什么招人的活计？”晁涣有些局部。后院的酒味太浓，熏得脸庞发红。

    “这个么……”酒娘子闻言细细打量了一番晁涣，只见晁涣腰身系着青囊和一把小剑，青囊上头有九叶兰草的绣花痕迹，心下有了主意，“有倒是有，只怕女郎你不愿意。”

    晁涣笑了笑：“这有什么肯不肯的，我还怕人家嫌弃我呢。”

    “那行。”酒娘子拍了拍手，“走吧，带你去看看。”

    酒娘子带着晁涣一路来到几个街口外的一药铺。

    药铺门面不大，招幌不新不旧，上书“保宁堂”三个墨字。店里摆了一排百眼柜，柜子漆色剥落，眼看有些日头。大堂中间一副神农画像，下头几案上供着两堆供果、一炷清香；进去里头倒是宽阔一些，是一处带三间厢房的小院。院内只见一穿着黄衣的中年女子正摊晒药材。药草的清香漾满一院子。

    “酒娘子，今日我休诊，不开门。”黄衣女子停下手里活计，抬头开口道。

    酒娘子“噗嗤”一笑：“药掌柜，我不是找你看病的，是问你要不要伙计的。”说罢，把晁涣往前一推，“是本地人，认得字，会些功夫，年纪正正好，不就是你要的人？”

    药掌柜凑近身，端详一会后，向晁涣说道：“我这缺一个帮我打杂、看院子还能给我记账的，你能干么？”

    晁涣摇摇头：“我不太会记账。”她会算数，但记账这种事没人教过。之前偶然间看过大姐的账本，密密麻麻的，看不懂。

    “不碍事，我账这好记、简单。回头等天冬回来，让她教你。”

    “工钱？”晁涣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月五钿钱，你要是愿意在这吃住也行。”

    五钿钱够买两个月的米粮、一身布料还有盈余，晁涣立刻答应，“那什么时候来？”

    “明天辰时。”

    “好。”

    在一旁又嗑起瓜子的酒娘子从兜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两人，“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