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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间,冬雪消融,春芽挂枝。 昨夜,我似梦窥得了天机。那个梦里我嫁给了舅舅太平王罨撒葛,在三妹萧绰和他争权之间,我放弃了腹中的胎儿选择她,选择了萧氏一族。 成王败寇,他临终还是念着我,给了我兵权和安身立命的底气。 鸟尽,良弓藏,兔死,走狗烹。 我爱护的小妹为了权势可以毒杀她的二姐伊勒兰。 我为她失去孩子和丈夫孤寡半生。知我宠幸了马奴,她却又怕儿子制不了我这个在西北风烛残年的大姐,怕我会有子嗣,最后也没打算放过我… 终其一生,我什么都没守住。 梦中的我简直愚蠢至极!萧氏女就不可能良善。 “小姐。” 我抬眸,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庶务。 “韩公子回上京了。” 韩得让无召入京那可有意思,看来有人可坐不住,势要他春捺钵射柳大赛上拔得头筹。 “伊勒兰呢?” “二小姐回来就直奔三小姐房中。” 以伊勒兰的性子得知永徽公主耶律仙河得了乌孙国进贡的好马,必然不会让她在春捺钵上压她们一头。 “福慧,阿父头下军州送来的好马是否已送至城西马场。” “小姐,那批马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马,而且有一匹野马还特别凶,咬伤了好几匹马。” “让马场管事管好这批马,别让这马伤了人。若是meimei们去选马,给两匹温顺的给她们。” 以萧绰的性子自认草原上还没有她驾驭不了的马。若是受点伤不过也是些教训罢了。 不出半日便马场传信,她果真看上那最凶那匹马,拦都拦不住,不负众望还受伤了些小伤。 这点小伤也确实没让她在春捺钵前再闹事,日日都在府中养伤,毕竟伤的可是脸面。 四季捺钵沿习旧俗四处为家,自上京到长春州一路来延绵数十里。 长春州的鸭子河畔,此时河面冰层渐消而未消。 头鱼宴,凿冰钩鱼。头一批大鱼献于主上烹宴,旧族遗风以这种方式相聚。 年轻的贵胄子弟在头鱼宴其后的射柳大赛上的勇夺名次,名次也直接决定了他们在郎君军中的地位。 没错这次的射柳大赛,魁首能拿到郎君军统领一职。 最需要名正言顺要兵权的皇太叔耶律李胡,暗处的皇子耶律贤。一但有所图,势必会拉拢阿父让其在春捺钵期间助他们一臂之力。 梦里耶律贤可是绕过了罨撒葛直接夺了王位。 自安营扎寨后,我每日不是在自己帐中就是到阿父这处。 阿父多次嘱咐在春捺钵期间不得随意外出,包括射柳大赛我们姐妹也不得参加。 主上无嗣,但凡觉得自己有机会的王族,谁不想娶后族族长之女。而她们还是长公主的女儿,父亲是北府丞相。 “大人,帐外韩德让,韩公子求见。” 阿父并没有支开我,甚至有意让我与他多接触。 无疑,韩德让是来做说客的,他拿出了耶律贤的信物玉佩。 阿父神色有些复杂,祥古山之变他耿耿于怀。可能是我在,韩德让并没有明面上说太多,只说玉佩主人想见他,留下话便走了。 阿父心软一边是天下苍生,一边是太祖系三支争权夺位。他何尝不怕再选错主上。 “阿父,与天下苍生相比,萧氏后族算不得什么。只要他们耶律家想要做皇帝就不会对我们怎样。”我试图慰藉他。 当年辽世宗帝在时,太后亦曾戏言要将我许配给当时的大皇子吼阿不为妃,许下的是未来皇后的允诺。 吼阿不还未长大便死于祥古山,很明显如今凡是对皇位有野心的皇子们,瞄准后族的头一个便是她。 考量几番,阿父让我找机会归还玉佩给韩德让,而他愿意跟玉佩的主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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