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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口气道:“翳书,你送我去罢。”“好。”符柏楠踱到她身边,步子不快,却走得很踏实。他道:“我去命人备车。”门启门关,屋中只剩白隐砚一人。外间脚步声不时来回,白隐砚抱着壶迟坐片刻,忽然放下茶壶,缓缓趴在了桌上。手中热源消了,白隐砚渐感掌心湿凉。不多时,门格开合。白修涼再进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在门口站了片刻,轻唤一声阿砚,走近过来,手掌搁在她趴伏的肩上。放了放,又拍了拍,白修涼低道:“阿砚,你看你自己现在,你跟着这么个阉人到底有什么好?”“阿砚你听话,别丢了师父的脸。”他又近前两步,刚要伸手揽她,便被白隐砚狠狠打落。她不知何时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死死瞪着,身形却像张绷紧的弓,推箭拉满,谁一靠近,便把对方射成筛子。白隐砚罕然地激烈而决绝,在这股激烈之下,白修涼只能退。他最后也没得到她的回答。门启门关,再进来的便换了人,符柏楠也见到白隐砚趴在桌上。他正欲唤她,手一抬还未触到,刹那便迎上一双紧瞪的眼,锋眉锐目,狼一样。符柏楠眼微眯。对望之中白隐砚看清了来人,她紧绷着,紧绷着,接着缓缓的沉静下来,最终变为一种迟滞的倦怠,整个人又瘫回了桌上。符柏楠垂一垂目,绕到她身旁扯过张凳子坐在一起,撑着半边头颅,嗤笑道:“反了天了,还敢瞪本督。”白隐砚懒得理他,只抬了抬眼皮,道:“车备好了?”符柏楠抬抬眼皮:“你这样能去?”白隐砚吸口气坐直身:“不能也得能。”她起身更衣,见符柏楠还是那副样子,扯扯嘴角道:“我若说不能去,督公抱我下楼么?”符柏楠讥道:“哈,本督可抱不动你。”白隐砚抿唇推了他一下,心中不定稍减。二人登车白修涼骑马,缓行至城心客站,白隐砚未有多言。临下车前,符柏楠拉住她一瞬,道:“我在此等你。”白隐砚笑着回握他一下,但她的颤抖并没有止住。与白修涼一同走入客栈时,白隐砚脑海中什么也没有。她已近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师父,白隐砚甚至已有些记不起她的面孔,可当她跪拜下去,女人沧然的声音响起,很多过往却迅速涌起。记忆潜藏在旧盒中,那把声音便是钥匙,白隐砚大礼跪在地上,感到从喉到眼一片酸涩。白修涼静静退出去,屋中只剩师徒二人。长久岑寂中,白祖书先开了口。“阿砚啊,”她声音沉静,带点口音。“早饭吃过了吗?”白隐砚紧咬着下唇抬起上身,跪坐道:“……吃过了。”“吃过就好,不要亏待自己啊。”白隐砚缓慢地点头。“钱够不够花啊?京城物价高,过得紧巴吗?”几句简话,白隐砚便溃不成军。她下颌剧烈颤抖,喉间紧塞,几乎口不能言,只能吸着鼻子勉强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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