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它裂了 (第2/2页)

也习惯了她没有回复。

    家政阿姨担忧地看了壁炉边的人一眼，饭煲里浓香的米粥已经煮好，她该走了，她要趁着道路结冰前回去。

    家政阿姨轻声向幽竹道别，幽竹恍神了半天，机械地转过头来，撑出个笑容回应。

    阿姨笑着点头，关上门离开，只是心里可惜，这么好个姑娘，怎么就......阿姨偏执地认为幽竹是个顶好的姑娘——她每次干完活要回去的时候，不管幽竹有多呆滞，都会转头跟她道别，唯一一次没有，是她刚吃完药不久睡下了。

    可是，家政阿姨的关心也只有这么多了，再多的，她给不了，也给不起。

    路灯照得雪光大亮的时候，余正阳医生带着些水果鲜花进来了幽竹家。

    他和幽竹已经认识三个月有余，每次见她，余医生都会感慨：没想到自己在游乐园一眼好感的人在不久后竟会是自己的病人。

    幽竹抬眼看了看他，眼睛在看到他手中的鲜花时隐隐闪光。

    “喜欢？”余正阳笑着说，然后熟练地把花束放到她随意转动目光就能看到的地方。

    余正阳摆好花，查看了扔在餐桌上的药，数量没有减少，她一星期都没吃药了。

    “不吃药，那吃点饭吧”，余正阳连带着毯子把幽竹抱到桌边的椅子上，确定她不会掉下椅子才去厨房。

    阿姨熬的粥很香，余正阳盛了两碗，多一点的是给自己的，少一点的是幽竹的，她只能吃下一个拳头那么大的量。

    余正阳想到第一次在游乐园见到她时她饱满活泼的样子，一时间心疼。

    他不知道她遭受了什么，无从得知，也无力得知。

    余正阳第一次见到幽竹是在她进精神科的第二天了，而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几乎能断定，她没事。

    但是那个送他来医院的朋友和她后出现的家人都说她病了，她的表现也像是病了，眼神暗淡无光，形神萎靡，她只是抓着胸前的衣服，握得死紧，握得衣服出了难以修复的褶皱。

    当时她似乎还记得他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做完了检查，幽竹又被送回家里来。

    一来二去，余正阳在私下以个人名义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如此，联系至今。

    可能是由于第一次的见面吧，他无法做到像平时对待病人那样对待白幽竹。

    “吃点粥，阿姨熬得很香”，余正阳把勺子放到幽竹手里，等她舀起一勺，慢慢含到嘴里咀嚼。

    四十分钟，幽竹终于吃完了那碗粥，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看窗外的雪。

    余正阳洗干净餐具就看到这样的景象——女主抱膝凝望窗外的飘雪，神情难掩落寞与悲伤，在思念一个人。

    唯一可惜的是，余正阳知道自己不是那个男主。

    “以后不用拿药了，也不用吃药了”，他到了杯水给她暖手，“幽竹，你没事”，顿了一会儿他又说，“但你再这样下去会有事”。

    “......”，好半天，幽竹才出声，“嗯”，她说话时，仍像进医院时那样，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余正阳看得出来，那是一枚戒指的形状。

    “可是......”幽竹慢慢把戒指从衣服下面拉上来，玉戒指仍旧清透，润滑油亮，“可是......它裂了......”

    幽竹双手捧着玉戒指，捧着自己的脸，就这么恸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