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记忆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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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亦阳小姐，回答问题要完整，详细。感觉如何和是否可以回答问题是两个不同的问题，请重新再回答一遍。]

    就像被训练得当的野兽，她温顺地回复：“我感觉很好，可以回答问题了。”

    [很好。第一个问题，陈亦阳小姐，现在是何年何月？]

    “20X2年，12月，”

    [很好，记忆力比上次有进步。第二个问题，陈亦阳小姐，你们家一共有几口人？]

    “三人，我，爸爸和mama，”

    [很好，回答得很具体。第三个问题，陈亦阳小姐，20X0，6月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T市，上大学三年级。”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并不是这样，她早就大学毕业了，两年多前怎么会还在T市上大学呢，但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才是正确的回答。

    [不要犹豫，陈亦阳小姐，要说正确的答案，知道么？]

    她心头闪过一阵厌倦，这世间真的有绝对正确的答案么，谁来规定呢？上帝，佛祖还是画上的各路神仙，他们真的存在么？她真的存在么？

    [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   她抬眼，终于看向了那张毫无特征的人脸，他并非一个具体的人，更像一个从千万人中抽象出来的偶人，平均值。

    [今天陈亦阳小姐状态不太好，看起来需要继续治疗了。]

    恐惧从毛孔浸入她的背脊。

    不，她不要治疗！她惊叫，双脚往后蹬住身下硬邦邦的简易床，拼命地往后缩，想要远离眼前对她露出森然微笑的人。

    这是案上羔羊对于屠刀的最后挣扎。

    她的双手早就被拷在身侧，所有的努力只让她的手腕磨得生疼。

    电流穿过身体时的刺痛感是瞬时的，是一种剧烈下的痉挛，是全身燃烧般的灼热，穿过每一根神经。因为rou体的痛苦，理智已经游离出身体，她的每一寸都不再由自己控制。

    [陈亦阳小姐，可以回答问题了么？]

    “我...回答。”   她会做任何事，只要这种失控能够停止。

    [陈亦阳小姐，请问你是家里独生女吗？]

    “我...”

    ——我不想放开你，你是我的全部

    她迟疑的瞬间，下一轮电流顺着冰冷的镣铐导过她的身体，她只勉强咬住了下唇一瞬，便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回答问题！]

    泪水而不是汗水布满了她的脸颊，“我是…我不是独生女，我有一个哥哥，他叫陈亦晨，但他不是在早上出生的。”

    ——如果你不记得我，我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她知道自己在笑。

    ……

    几个月后，又或许是几年后，她提着自己单薄的行李袋走出了那四面蓝色的围墙。

    围墙之外是高耸而锋利的围栏。

    但从那里，通往的地方，却是一片梦幻的蓝紫色花海。

    远远的，她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站在一辆黑色小轿车前。当她看清楚他的眉眼，时间仿佛就此静止，那是一张和她在镜子里天天见到的脸有九分相似的面孔，可是她从没有一次见过那双眼睛月牙般弯着的样子。

    “小阳，我来接你了！”   他对她张开双手，做出迎接她的姿势。

    她鼻尖发涩，行李袋应声砸在地上，她朝他飞奔而去。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