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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邪/黑邪】雨季综合征(酒吧听墙角,师生不伦) (第5/5页)
的残影。余光散尽,黑暗似晃动了几下,又含裹了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雨还在下。建筑的外壳隔绝了雨却无法隔绝那种潮湿阴郁,黎簇在这样的雨夜里凝视吴邪的身体,仿佛看到了万里之外的荒漠,起伏不定的沙丘正在皎洁的月光下呼吸。 于是他问起那片沙漠,吴邪说当时他只去了古潼京的边缘。当时他跟着国博的考察团一起进的沙漠,当地向导阻止了他们进一步的深入。这种讳莫如深不是故弄玄虚,而是古代就流传下来的一种习惯,做考古的人大多尊重这些习惯。但他总觉得很可惜,就仿佛那片沙漠还在召唤他回去。 黎簇问:你能带我去吗? 吴邪摸摸他的脑袋,含糊地道:再说吧。也许等你毕业。 黎簇无语,觉得这人的道德标准未免太过灵活了。 他很清楚今夜会带来很多麻烦,但他不在意,吴邪也不在意。因为只有正常的人才会思考明天,第二天要做什么,考什么大学,找什么工作,交什么样的女朋友,平顺的、符合社会期待的生活就像一座监牢。而他们都不是甘于受缚的人,第一次见吴邪时他就感觉到了。 他渴望地并不只是情欲,亦非死亡,他渴望的是一种反常。他的同龄人也大多也有这样的心理,期待突如其来的停电,或者一场引发红色预警的暴雨。但黎簇期待着某种更重大的东西。就像晴空里突如其来的陨石。天文学家说地球上的人被陨石砸中的概率是七十万分之一,远远小于被雷电击中的几率。上世纪五十年代,阿拉巴马州的一位乡村妇女曾被陨石砸中陷入昏厥。醒来后她的人生彻底被改变了,她从政府那里争夺到了陨石的所有权,她的丈夫想把陨石高价卖给收藏家,与她争执不下,最终以离婚收场。她把陨石捐给一个自然博物馆,不久后就在精神病院中独自死去。就像那个最终死在沙漠的法国人一样。 那么吴邪呢,他又被谁改写过一生?他为了什么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走遍万水千山,又为什么最后来中学过朝九晚五的日子。但黎簇已经发现了,吴邪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可以知道,但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那时他感到无力和困惑,却还没能察觉出危险:这个人用动荡不安的表象吸引自己,却从不教他如何在这种动荡中存活下来。 这种并不健康的关系持续了一段日子,吴邪偶尔也会良心发现劝一劝他,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愿意做出选择,恰恰是因为有太多可能。而他不一样,从进入这所学校的时候他就可以看见生命的尽头了。再过三四十年他会像办公室里的老教师一样,两鬓斑白,受人爱戴。人民教师,多光荣的职业。 黎簇想这当然不是唯一的可能性。他们可以在周一升旗仪式上接吻,吴老师就会被辞退,他就会被开除。他们就不得不去四处漂泊,九死一生,他可以当吴邪的摄影助理。吴邪总是笑笑,然后讲,再说吧。 五月,六月。今年的雨季似乎永无尽头。在细密雨丝织成的粘滞囚网里,人的骨头都要泡发了,教室里污浊的空气就像蒸笼里的蒸汽一样,热得人头昏欲晕。黎簇心中的烦闷无处宣泄,索性翘了课去cao场上和体育生踢球。他在雨里飞奔,在禁区外一记远射,没有观众的喝彩和尖叫,但只有这种达到目的的瞬间,才会让他感到一丝愉悦。 半场结束,他看到了场外站着一个人,是吴邪。黎簇忽然意识到吴邪是特地来等他的,大概是先去了教室没看到他,所以找到了这里。 他走过去。对方撑了一把黑伞,非常自然地递了过来,他们就这么走了,并没有管身后同学异样的目光。黄昏时氤氲弥漫的灰色水汽,滑进暧昧的夜里。 吴邪用空出的手点了支烟。两人沉默地走出校门,黎簇不知道他想去哪,在一个路口停下正打算询问,就听见他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一趟沙漠吗? 那张脸隐于云雾之后,眉眼如山海般沉静邃远。黎簇感到呼吸一窒。天外的星体命中了他。 雨停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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