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边花 (第1/4页)
凛风阵阵,月影婆娑。 张飞进屋时身上带了寒气,深冬的广陵,寒风刺骨,难熬至极。 屋内暖炉正旺,熏香却熏得人头疼———芍药。 罢了,他喜欢。 张飞这样想。 怕惊了人的觉,他轻手轻脚走到榻前,原以为榻上的人已经睡着了,那人却“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首..首席…夜安。”他声若蚊叮,双手不自知的搅紧了被子上的刺绣,稍不留神,指尖边勾破了丝。 他发觉时似乎浑身都绷紧了,那双略显倦意的眼望着张飞。 张飞并未做出应答,只是伸手将他散落在颊边的发丝抚至他耳后,而张郃却是下意识的瑟缩了下———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微热的脸贴在了张飞冰凉的掌心。 张飞习武多年,手上薄茧处处可见。他稍用力,张郃脸上便被按出了红印。 张郃将脸贴在他掌心里蹭了蹭,似是讨好,似是顺从。 大抵在华胥被训练过吧。 屋里暖炉熏的旺,张飞身体已逐渐回暖,掌心已是一片温热,倒衬得张郃的脸凉了几分。 张郃将手覆上张飞的手腕,指尖感受着张飞身体的温度、脉搏的跳动。 鲜活的、吸引自己的生命力。 瘦得厉害。里衣单薄松垮,从榻上起身到将脸贴在张飞手上,动作幅度不大,那身衣服却是开了,领口大敞,露出那段纤细、白皙的颈。 “从前在华胥,经常做?”张飞嗓音淡淡,语句毫无波澜起伏,叫人听不出情绪。 一个普通的问句,却惹得张郃一颤。 “并未…我,他们让我做任务时..今夜,我是…我是第一次…”他似乎忙于辩驳,指尖一阵冰凉,牵着张飞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胸口。 屋内一片寂静,反复呼吸声和心跳声占据了一切。 隔着他微凉的肌肤,感受到手下传来的强有力的跳动。 屋内静的人心慌。张郃牵着他的手逐渐冰冷,掌心也沁出了汗。 “首席…我并未多次..”他似乎是犹豫:“我并未多次同刺杀对象共枕。” 一句话,他在心底翻了来覆了去,到了嘴边又不敢讲,略一垂眸看见了被他牵着的手,心中又几番辗转才将并未多次同刺杀对象共枕这句话说了出来。 张飞仍不说话,只是摩挲着他脖颈处的皮肤,磨出一片红印也不放手。 稍用力,手就掐住了他。 手背传来微弱的痒意,金色的发丝垂了下来,张郃发着抖。 “首席…”他抬眼望着张飞,那双澄澈的紫色的眸里,映着张飞的影子。 他不再看着张郃的那双眼,手上摩挲张郃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只是俯身伸手将张郃捞在了怀里。 “首席!…”他紧紧搂着张飞,生怕掉下去惹得张飞厌烦。 他不想掉下去,却又担心搂着张飞会让张飞不舒服,但他还担心自己会让张飞厌烦。 ———多希望自己是一朵干枯的花,美丽、飘零、惹人怜爱。 在华胥时,对他最大的投资,大概就是如何在床榻上将人伺候的情迷意乱,然后一刀下去,使其毙命。 张郃心跳得厉害,一是张飞以一种极亲昵的姿势抱着他,二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很重,即使程昱曾说,他太瘦,即使他瘦到蝴蝶骨都往外凸,即使张飞抱着他毫不费力。 他常自卑,亦或因为他本身就自卑的很。幼时的经历、加入华胥后任人欺辱伤害的遭遇…种种悲痛,如蛛网,层层覆盖了他这支芍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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