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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夜花火其五】 (第3/3页)
翼翼,仿佛正托举一枚细羽,以至于自己轻轻一抽,就逃离了他五指的环扣。 虽说莽撞,但人还挺好的。 尽管安德烈惯于自我贬低,阮秋秋对他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定论。 想着想着,唇角愈发弯翘,她把药膏妥帖放在枕畔,笑盈盈地熄了灯,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踏实,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了。 当阮秋秋安稳跌入黑甜梦乡之际,安德烈就静静立在卧房门前。 时值夜半,客厅幽暗,只剩一盏台灯微微散出光亮,将蜥人身形投在墙面不断拉长,化作野兽形貌盘踞于门板处。 由于紧张缘故,他的呼吸声音颇为沉重,一起一伏之间格外粗长,好在相隔一扇厚门,方不至被人察觉。他举起手臂,做出叩击姿势,却始终没有敲下,原地踟蹰了半晌,最终拖着长尾默默坐回沙发。 他原本想来道歉的。 即便在晚餐期间已经进行过一次,但安德烈依旧辗转难眠。每当脑海浮现那块小而粉的创口时,心头也莫名为之揪紧,仿佛那股刺疼热意正缓慢顺着对方手背攀升至他的胸膛,烫出了同样伤痕。 痛楚断断续续,压过所有困倦,迫使他煎熬着起身来到阮秋秋门前。 是因为受到那股气息影响?总觉得比平日更为浓郁。 安德烈并不确定,有意无意看向下身。他是类人的半兽,体内尚且残留祖辈的原始习性,能被荷尔蒙轻易摆布cao纵,是以夜深人静备受情欲折磨。每当他躲进角落纾解时,脑海总不可抑止地联想到更多糟糕画面——那是低劣基因造就的怪物,是他隐秘而不可言说的魔考。 安德烈尝试与之对抗,但战况却不理想,隔三差五就要进行冷水沐浴,冲刷满溢掌心的粘稠体液。 但今晚的他立在门口,却被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情感所驱策。 ……毕竟她是因为他才受伤的。 或许这么说会显得格外自作多情,但安德烈实在不知如何归结此刻行为,他需要给自己的反常举动冠上一个合理解释。 在过往那段荒芜光景里,他无知无觉地平静生活在白塔,像一株草植,一片飞雪,甚至是高山冻土上的一块冷硬山石。他甚少理会外人,毫不在意他们的喜忧和崩溃、过往与未来,那些身影来去匆匆,汇聚成了生命中面目模糊的过客,灰蒙人潮散去之后,唯有他独自伴着亘古不歇的暴风矗立在雪原尽头。 直到她跌跌撞撞闯进了这场风雪,安德烈这才惊异于他还具备着名为关心的能力。 蕴藏深处的情绪不再受控,无论兴奋、迷茫抑或悲伤,陆续翻涌上来,又溢出体外,缠拧成一股由粗至细的长线,末端则系扣在她的腕边,当她无意间摆手挥袖,他所有的喜乐也都随之起伏。 他很想再看一看伤势,问一问是否疼痛,希望借此再度得到她的回应,那一道清澄如溪的目光,足矣安抚所有躁动心绪。 但毫无疑问,阮秋秋对此充满抗拒。 她慌急的后撤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安德烈心口愈发窒堵,索性打消了问询念头。夜色已深,此时叩门,多半使她惶恐……她始终害怕着他。 等明天再说吧。安德烈重新躺回原位,支起半臂肩膀,仰头面朝卧房方向,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其别扭姿势,合眼睡下了。 在这无人留意的寂夜里,他只能如此默默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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