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原著向崇应彪未死线 (第1/3页)
谁都想不到殷寿居然活过来了,不知道那个狐狸精用了什么妖术,竟让一个被刺穿心口的死人都活了过来。可惜这样的好运没让他崇应彪遇到,他被姬发一箭射瞎了左眼,巫医用火烧过后的刀刃剜去他的被射穿的瞳孔。他没有堵上耳朵,睁着右眼,看着那柄匕首如何插进自己的眼眶,一点一点抠挖出里面的腐rou,耳边是火把熊熊燃烧的声音,他和自己碎掉的瞳孔对视,感觉自己应该会很痛,可他很快就发现眼睛是没有痛觉的,刀戳在眼球上就好像刀插进父亲的体内,只有他的灵魂在哀鸣,身体却毫无反应,他的感受仅来自错觉,想象自己的悲恸和未来的辉煌,可原来他连痛苦都得不到。 挖干净他的眼球,巫医往他空空的眼眶内倒酒,清澈的酒液在他的眼里泓成一汪小泉。崇应彪这辈子没怎么流过泪,丧失北崇血rou化做的泪腺后却被朝歌的酒灌满了眼睛,稍微一晃就会洒出来,他笑自己看起来估计和苏全孝很像。巫医问那是谁,崇应彪说,那是一个很爱哭的人。 巫医说,不,大人,我从未见过向您一样坚强的人,您被剖去眼睛也没有叫喊一声,您强大无比的意志和定力让我佩服无比。 崇应彪问,这是好事吗?巫医不解其意,以为他在问伤势如何,回答崇应彪腐rou剔除得早,再换几次酒便可确保不会感染,大人放心,您不会有性命之忧。崇应彪笑意更深,他说我活下来了啊。巫医回答,是的,大人,您活下来了。这算好事吗,他又问了一次,嘴角弯成一道弧线,像拉满的弓弦。 他本就眉目英俊,眼角下垂,笑意纵深时抹去平日的狠厉,空掉的一只眼睛更惹人怜爱,两瓣欲念流动的rou唇只是弯起来,就已显得风情万种。巫医看得有些呆了,大不敬地觉得这笑容明丽非常,让人有一尝芳泽的冲动。 他发自内心地说,我认为,您能活下来,是一件好事。 “我也认同先生的观点。” 有人鼓着掌进来了,声音是崇应彪死过去活回来都记得的熟稔。 是殷寿。 崇应彪躺在榻上,不能动作,不能看到死而复生的殷寿,他握住身旁雕饕餮夔纹的扶手,想起身行礼,却被走过来的殷寿按住了。 殷寿像坠压在朝歌上空层叠的阴云,沉闷的气压重如千钧,堕在崇应彪身上,使他无法动弹。他看不见殷寿,可殷寿的声音却无处不在,如天子册封时萦绕在耳边的“天生玄鸟,降而生商”,细密如耳语,反复若诅咒。 他当时跪在万步台阶之下,看天子冕旒绯华,黄袍加身。朝歌日升东方,照在殷寿身上,如鎏金荟萃,光华流转间,手染无数鲜血,杀人如麻的漠然枭雄亦可俯视天下,飘摇衣角亦熠熠生辉。 只是转瞬乌云来潮,万马啼鸣,占卜骨甲碎裂之声寸寸若洪钟,国师以悲哀之音宣告臣弑君,子弑父,天将降大劫,强行改变的命途只会迎来天谴。周围的怯懦之辈皆窃窃私语,或震惊或悲叹或痛惜,只有崇应彪站起来,抽出剑,在内心痛快地笑起来。 他想,原来你殷寿也不过是逆天改命,你本来就不是当天子的货色。那为何我崇应彪不可以,若有一日我能登上这万丈阶堂,我便不用再为任何人跪下,也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摆布。人事可变,天命可改,我要做这人皇又有何不可?! 昔日他野心勃勃,壮志凌云,总信人定胜天。信这江山风云变换改,明日皇帝到我当。可是他不服命,天也不会厚待他,他不断往上爬,弑父造反,摸到了权力的衣角,又坠入万丈的渊崖。 他只做了一日的朝歌之主,如今却已沦为阶下囚。殷寿只是捏住了他的左臂,他却好像被殷寿扼住了命脉,他发出阵阵低低的笑声,宛若野狼死前血液流丧的嗷鸣,筋骨尽断,声嘶力竭,殷寿问他笑什么,他说我哭我不能为大王行礼,庆大王吉人自有天相,天子之身不会被匪类反贼所杀。 “我却听说有一位反贼在那日起兵谋反,扬言朝歌城内所有人都得听他的,他似乎也未曾死,你说他也是吉人自有天相么?” 崇应彪说那不过是丧家之犬,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