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行1 (剧情) (第1/2页)
据说如来最为慈悲,三界轮回之内,众生皆度。 现在斩尘的血溅了这小寺庙的佛像半身,他想,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真是不小心的。但料想佛祖大慈大悲,定然是不会责怪他的。都说佛前不杀生,谁会责怪一个佛前被杀的生呢? 一柄断剑贯穿他的整个左肩,斩尘几乎是被钉到佛像上的,这剑穿出骨rou的那一截嵌入这佛像里——刮破外表一层薄薄的镀金,漏出其中的灰褐的泥。 月亮明明在中天高悬,皎皎的月光却不愿照到这深山老庙里。寺庙外吵吵嚷嚷来了一群官兵,又跟了一群自诩武林惩恶扬善之辈。破得漏风的灰色窗纸上映着外面的鬼影重重,就像是火光留下的皮影戏,演着一场悲剧和闹剧。 斩尘把自己从泥身佛像上拔下来,听外面的人声。 一个老妪在呜呜地哭,一条黄狗低低地叫,有人在蓄势待发地运气,有人垫着脚尖悄悄离开,没了呼吸的女孩在老母亲的怀里,咕噜呼噜地吐着血泡,臭鱼烂虾般寂静无声的死去。火把被烧得噼里啪啦响。 一个尖尖细细的男声滔滔不绝:"他双剑已失,定然功力大减,我们人多势众,乱刀也能取他项上人头。" 另一个温软的声音插了进来,是没上榜的那穷书生,他在晚风里咯咯笑: "别哭了老太婆,等拿到这家伙的悬赏金,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太婆的抽噎不止,又一声一声咳。 那个尖嘴猴腮的衙门小官道:"也别怪我们,人可不是我们杀的。" 是我杀的。 斩尘看看自己的右手——他的左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右手掌心鲜血淋漓,分不清是谁的血。他杀过太多人。 老妪染了痨病,命不久矣,母女二人从僻静的乡村到扬州求医,医没求成,引来两个祸害。好色的贪官要了女孩的清白,斩尘要了贪官的命。 那日,伤痕累累的女孩光着身子从那狗屁官尸体下爬起来,涕泗横流地照着斩尘脸上给了一拳。死去的男人的血流进她身上的青青紫紫皮开rou绽的伤口里,又和她的血一起流出来,像红蛇纠缠不休地流动,爬到客房华贵的地毯上,扭转,融化,蔓延,是生死彼岸盛开不绝的花。 "我要你帮我杀吗?!" 她指着那狗官的尸体,尖啸,哭叫,眼泪混着血水流进她嘴里,她咬牙切齿。 "他现在不能死!他死了谁帮我娘治病!" 蓦地,她抬起红肿又布满血丝的眼睛,愣愣地盯着斩尘的脸看。这多管闲事的剑客被她打肿了一边脸,却依然掩不住的端正俊朗——就像城门口贴着的通缉画像,一模一样。她后退两步,抽噎两声,一时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去披上衣服。斩尘自觉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半晌听见她在身后说:"你走吧,我会让你还的。" 去哪还?如何还?当时斩尘没懂,现在却懂了。 但当夜斩尘被扬州官兵追杀,他连夜奔逃,在自己的心魔杀障中和追兵打得正眼红,女孩从官府一群铁甲铮铮的大汉中窜出,持一柄短剑向他脖子砍来。 斩尘的人头向来值钱。原来是这么还的,钱还钱,命还命,利用和拯救,谁能放过谁? 他的剑术早已入魔,出鞘的剑不见血是收不住的。或是心生内疚,或是冥冥之中有大慈大悲的神明显灵。他重剑剑势急急一转,功力猛地内收,晕头转向之际,剑锋正险险擦过女孩的脖子。 却不料追来那官差将那女孩轻轻薄薄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