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纯爱版(26) (第3/7页)
们又聊了些家长里短的屁事儿,先是骨折,再是二中,接着是萌萌、小舅和姥爷。 她说陈老师早离了婚,小孩得了白血病,前一阵二任开车翻沟里去了,剩下一条腿,「你说说这人啊,谁知道下一步会走到哪儿去呢」。 清澈的灯光下,我这才发现连小舅妈的眼角都爬上了岁月的吻痕,而我曾经以为这个人会永远娇憨下去。 后来我们就谈起了陈瑶。 小舅妈说她可听说我上次带女朋友回来了,也不让她瞧瞧,「真是不把舅妈放在眼里」。 我只能满面通红地表示时间太紧,下次一定领给她看。 「是不是?小气样儿,我还能给你看坏?」 小舅妈笑起来像能融化世界上最冷的冰。 然而父亲的宵夜我们没能等来,这个小舅妈再指挥也无济于事。 第二天晌午父亲才来了一趟,提了俩饭盒,一个盛着鱼汤,另一个是卤面外带了份糖醋里嵴。 鱼汤自然是煲给奶奶的,卤面和里嵴——父亲说:「凑合着吃吧,母猪刚下完崽,这猪场里忙得要死,连个放屁功夫都没,到饭店里随便拾掇了些。」 原本我还想质问他昨晚上宵夜为啥没送到,既然「连个放屁功夫都没」,那也实在不好说些什么了。 早饭是在医院食堂解决的,仨包子一碗粥,又贵又难吃,所以这卤面我难免吃得狼吞虎咽。 父亲让我慢点,说猪崽都不带这么急。 小舅妈在帘子那头笑了笑。 她手脚是真麻利,鱼汤一到,她就接过去,碗勺备好,叮叮当当一通后,奶奶就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父亲则奔于帘子内外,净讲些猪崽的事了。 等奶奶吃饱喝足,小舅妈就要走,说一会儿张凤棠就到,她这带着毕业班,下午还得补课。 父亲和我让她吃完饭再走,她连连摆手。 父亲说这就是凤举的手艺,「你回去吃的也一样」。 小舅妈这才红着脸坐了下来。 就小舅妈吃饭的当口,张凤棠来了。 她买了点水果。 「也不知道你们吃饭没,」 到帘子那头看过奶奶后,她一面脱大衣一面说:「幸亏没给你们带。」 「带啥带,这卤面多的是,专门给你捎了份。」 父亲笑得呵呵呵的。 「不早说,那我再吃点?」 张凤棠小心翼翼地把绿色貂皮大衣(可能是的)撑到衣架上:「凤兰走了吧?」 「应该一早就走了。」 我以为张凤棠会说点什么,结果她直奔卫生间。 再出来时,她边擦手边说:「这雪下得邪乎,一劲儿一劲儿的。」 如她所言,确实如此,地上汤汤水水,空中飞絮乱舞。 从凝着水汽的窗户望出去,我还以为自己得了白内障。 小舅妈走后,父亲让我回家睡去,他说他在这儿看一会儿,顺便等主治医生来了问点事儿。 于是我就回去。 老实说,病房里的气味过于考验一个人的意志。 打的到家,倒头便睡,醒来已近八点——是被父亲叫醒的。 他说:「吃点东西,吃点东西再睡。」 父亲带了俩凉菜,弄了个狗rou火锅。 客厅里rou香四溢。 他搓搓手说:「喝点?」 恐怕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只好「喝点」。 问哪儿来的狗rou,父亲笑笑说:「问你小舅去,这rou是炖好了我才带回来的。」 抿了两口老白干,我才真的从昏睡中挣脱开来。 灯光下,父亲的胡茬子和褶子清晰了许多,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他说奶奶换了人工关节其实三五天就能下地,关键是那个骨裂,起码得多躺十天半月。 他说这个张医生可以的,年龄不大,医术一流,不愧是师出名门。 他说他先去的医院,「给你奶奶送了锅泥鳅蛋花汤」,「你小舅发明的」。 然后他就没话说了。 他搓搓手,打了个酒嗝。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