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母种情录(79)业师业果 (第2/4页)
娘亲与我相对而望,神色复杂,眉眼只微促,却教我感受到了慈母由衷的忧心忡忡与牵肠挂肚。 良久,她才轻叹道:「霄儿,记得答应娘的两件事。」 我并未言语,郑重点头,重重抱拳,而后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山路。 勿需回首,我也知道娘亲定然在目送我离去;我也不敢回头,害怕娘亲的仙容减损了斗志。 沿路而行,上了官道,又行了一刻钟,自官道上的岔路到了回日峰所在的逆波山脚下。 逆波山为靖岚山脉的一座大山,距官道最近,数百步可至,其中最高的绝峰为回日峰,云隐寺就建在回日峰上。 我仰头而望,即使山峰高耸入云,隐约间仍能看见恢宏佛塔,彷佛宝刹居于云中。 自我脚下缓缓而上的山坡,矗立着云隐寺的山门,比之真虚观的萧瑟破败、腐朽蠹锈,此山门巍峨伫立,四柱三洞,凋刻有宝相庄严的佛陀、清晰可见的佛印,瑰丽门楼上刻书「逆波山」,左右楹联曰:云居云间云隐;逆波逆川逆苦。 我恨焰冷冷燃烧,无意参详其中禅机,径直拾级而上。 静静上行数十阶,我默然发现,此处就连石阶都比小桃山更加干净,没有青苔,没有落叶,应是寺中僧侣时常扫洒。 行至半山腰,忽见一门楼,上书「留香坪」.门楼之后,一片青石砖铺就的坪地,长宽约有二三百步,左右各有去路,左右两侧各有长长的石凳,应是供香客休息所用;地上铭刻着祥云、佛印,三足圆鼎正立中央,约一人高,许多粗细不一的香根林立在灰烬中。 抬头望去,寺院在上方百米台阶的尽头,影壁、外墙、禅房以及佛塔等,流光溢彩,金碧辉煌,高招低环,交相呼应,格局非凡,气象宏伟。 我静立 香鼎旁以观四周,心中暗忖,此坪宽敞无遮,利于大开大合、施展剑艺,也方便追索敌人。 说到底,此间毕竟处于两州交界、地处边陲,檀越往来终是稀少,更加上此时并非上香礼佛的时辰,也没有僧众打扫石阶,正是寻仇问寇的好时机。 我坐于一侧的石凳,静静等待业师归来。 午时过半出门,我为了保存元炁,并未运用内功、大步流星而来,而是一步一印,约花去半个时辰——算算时间,我所等待的杀父仇人最多两刻钟就会出现。 过不多时,留香坪下如约而至地传来轻微而复杂的声响,似嘟囔似跌撞似妄语,不一而足。 我起身来到石阶前十余步,挺立凝神,静候来人。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肮脏的右手,攀在青石砖上,借着支点将瘫软的身体扯了上来,趴在留香坪边缘。 这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僧侣——虽然长着头发,但从肮脏破旧的杏黄僧衣可以确认——他侧卧在地上,将左手拖着的干黄葫芦挪到面前,醉眼朦胧地含着葫芦嘴儿「咕嘟咕嘟」 地吸饮,酒水从嘴角漏到地上,积成一滩,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这副情状,与羽玄魔君所说的业师有八九分相像,我亦不能再迟疑。 「呛啷」 一声短啸,我抽出含章剑,大步流星奔过去,剑锋拖地,欲将那人头大的葫芦噼成两截。 那僧侣彷佛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只顾酗酒,却在二人只有几步时翻了个身,堪堪避过扬起的剑锋。 我冷目锁敌,心中暗叹:「果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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